在美国,传统的有线电话的铜线,正在慢慢消失,2000年时,美国电话线达到历史最高峰,总共有1.86亿条,从2000年到现在,十几年来,其中有超过1亿条电话线已经断线,到今年底,预计只剩下1/4美国家庭有电话铜线。
那这些电话需求都到哪去了呢?其中一部分是被其他的有线方式取代,如连上光纤网络后使用各种网络电话服务,但是最大的影响当然还是来自于无线通讯,而随着用户逐渐减少,连电信公司自己都开始计划更进一步消灭电话铜线,不论是消极的断了不修,或是设定积极的「剪线」计划。
去年10月,桑迪台风肆虐美国,纽泽西州沿岸许多地区房屋受损,甚至整栋吹走,如今大多已经重建完成,只缺了电话线,因为美国拥有第二多电话铜线的电信巨擘Verizon不愿意去重接电话线,它说电话线已经落伍了,你们买只手机吧!
Verizon这么无情无义?那不就是美国最大电信商AT&T抢市场的好机会吗?但「英雄」所见略同,AT&T也一样对电话线兴趣缺缺,AT&T甚至已经定下剪线计划,要在2020年终结所有所属的电话铜线,当然不可能想再去拉新的电话线。
电话铜线的减少,造成恶性循环,使用者越少,电话铜线与相关基础建设的维护成本,平均到每个用户就越来越贵,其结果是要不电信公司就得涨电话费,要不就是获利缩水,甚至亏损,但一涨电话费,剪线的用户就更多,基础建设就显得越大而无当,最后只能完全「砍掉重练」。
在美国,电话铜线目前的发展,已经越过了那个无可挽回的临界点,可说一脚踏进坟墓,就等着看着它逐渐消失。
以往台商到中国偏远乡村,常常闹一个笑话,跟村民借电话时,村民拿出手机,台商心想手机通话费比市话高,说:「别这么客气,借一般电话就好了。」村民答道:「这就是一般电话啊!」因为当地没有拉电话线,但有无线基地台,有手机但无市话。以往我们大惊小怪,但是未来反而可能全球都往这个方向发展。
电信业的如此发展,很容易让人联想到,另一个也是以铜线基础建设为根基的产业:电力网络,是否也会走上一样的道路?
你说:爱说笑,有无线通讯,但又没有「无线电力」。这可不是这么说,在美国,例如加州,家户安装屋顶太阳能电池数量越来越多,阳光就能发电,不就是「无线电力」吗?
许多专家也认为分布式能源将是未来的主流,而大学研究机构已经建立90%可能源自给的实验性小型地区电网。当家户,或是社区,建立自有能源,而能大部分能源自给,甚至未来可能做到完全能源自给,那就很像是有了手机以后,越来越少用家中的有线电话,那么,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?
专家认为,电信业的现况,很可能就是电业的未来。
现行的大型集中式发电厂,高压输配线路,变电所,这整套基础建设,都是资本密集,需投注大量固定投资,只是分摊到每个用户身上,所以占目前的电费成本不显著,但是随着家户开始自有能源,或社区开始建立小型自给电网,电网需求减少9成,那么基础建设的分摊成本就会相对昂贵,与电话线的状况一样。
其结果是,用户受到价格的压力,会越来越避免使用电网的电,尽可能安装自有能源,最后甚至连用电的稳定性都仰赖自有能源储存设备,完全不靠传统电网,造成电线「剪线」,而走上电话铜线一样的不归路。
那么传统电力公司该怎么办?无谓的抵抗潮流,还是积极的拥抱?若是后者,那么电力公司在某个时点以后,也会学习电信公司的脚步,积极剪线,彻底改变营运方式。
若照着电话线的脚步,电线剪线会先从最偏远的地区开始,因为将电力网络延伸到偏远地区的成本最高,其次是如灾害发生后,可能会干脆不重拉电线,最后我们甚至可以看到全美国有1/4家户没有联接电网,却都照样有电的奇观。
或许这样更符合美国人凡事要自给自足的理想,当天灾人祸发生时,电力公司被毁,电线被台风吹走,或是变电所被炸掉了,对整天要面对僵尸威胁的美国人来说真是太实用了。